Ophelia

既然决定了要做,那就尽全力去做到最好吧。

【露英】信徒

露英群十一月群作业(擦边球):水手与海

个人对基督教不是很了解的,文中相关资料是百度查的资料。所以有错就请麻烦指出一下,我会好好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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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丢弃了他的信仰




 

  那天我在比利时的通厄伦看到一对同性恋侣。


  不同于布鲁塞尔的繁华,这里没有路易十六式的建筑,也没有太多将法语说的尤为美丽的法国人,也没有热情开放的葡萄牙人,甚至客流量与比利时首都相比起来简直相形见绌。我是一名旅者,所以曾去过很多地方,浓情蜜意的夏威夷,燥热的加州,繁华的纽约,儒雅的约克郡,寒冷的西伯利亚。说起来可能西伯利亚要比通厄伦冷清上不少,但它又不同于西伯利亚的人迹罕至,比利时的冬天比西伯利亚的冬天温暖了太多。


  而我是在买下一份冒着热气的奶油鱿鱼和一块巧克力蛋糕送给了街边的一名乞丐,然后在转身的时候遇到他俩的。


  那两个人并肩而行,较高的那位应当是个俄罗斯人,骨架偏大,身形壮硕,拥有奶金发色和紫塔桑石色的双眼,他的皮肤在通厄伦的冬夜里白的有些过分,他的眼神在街道附近随意的扫过时,恰巧与我的对上,然后又迅速转开,眼神冷漠却又平常的就像对于这世界上几十亿人一样。


  其实我本没有想过什么,但那双眼睛实在太过于明亮深邃,我头一次因为一双眼睛记住一个人。

  另一位印象记得不太清了,只记得是个拥有金发碧眼的英国人,通身上下透露出生人勿近的冷漠,有种独属于英伦绅士特有的贵气与疏离感。


  通厄伦的冬夜很美,街头的路灯是最常见的欧洲风,只不过年代已久,白色的灯罩已经发黄,在黑夜里发出柔和的光芒。偶尔间或的行人路过灯下,在光芒下投下拉长的阴影,交叉的阴影交相编织,又渐行渐远,消失在光芒里。

  我路过餐厅,餐厅外面纷纷扬扬的雪柳絮一样飘落,而餐厅内部灯火通明,我透过玻璃往内里瞧去,猝不及防看到了那对恋人。

  英国人跟俄国人都是基督教徒,英国人闭上眼后,手指握住自己的,闭上眼,在繁华的寂静中默念,因为隔着一层玻璃,我听的不大清楚,但我知道他念的大抵是什么,这可能与我曾经也是个基督教徒有关。



“Our Father in heaven, hallowed be your name
 我们在天上的父 愿人尊你的名为圣

Your kingdom come, your will be done on earth as it is in heaven
 愿你的国降临 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 如同行在天上

Give us today our daily bread
 我们日用的饮食 今日赐给我们

And forgive us our sins as we forgive those who sin against us
 免我们的债 如同我们免了人的债

Lead us not into temptation
 不叫我们遇见试探

But deliver us from evil
 救我们脱离凶恶

For the kingdom, the power and the glory
 因为国度 权柄 荣耀

Are yours, now and forever, Amen
 全是你的 直到永远 阿门”



随后他抽出握住自己手的手指,转而将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依次从额头、胸部与左右肩膀一一点过,胸前的银十字架吊坠安静的躺在他的内衬上,在餐馆水晶灯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而俄罗斯人自始自终只是安静的用双手支撑着下巴看向英国人,直到英国人的餐前祷告完毕,他才不急不慢的开始做起祷告来。



两个一模一样的十字架吊坠分别系在了两个不同的人身上,宗教无国界,同样适用于这对结伴而行的同性恋人身上。


  他俩相向而坐,维持着一个相差不大的姿势在做餐前祷告,俄罗斯祷告时面无表情,英国人的面目却柔和很多,乍一看像是在不经意的微笑。气氛诡异的融洽,他们胜似兄弟,却大相径庭。这种相似的情景我看到过很多次,这次却猛然让我有种潸然泪下的错觉。

  我在窗外长长的哈出一口白气,通厄伦的冬天在通往新年的过程中越发的寒冷,仿佛连我呼出的气息乃至整个空气都要冻结,湖面开始结起一层薄冰,河底的水草与淤泥被堪堪遮住,模糊不清。

  我并不是个富有的旅人,因此去不了太过于高档的餐厅,像刚刚那种餐厅有时候在穷困潦倒之际于我而言也只是奢望,于是我只能干巴巴地望了望玻璃后的大餐吞了吞口水,转身不舍的离开。




  第二天一早我在一家最便宜的小旅馆的杂货间醒来,这是我半夜敲响了好几个旅馆,最后终于征得了其中一位先生的同意,他勉强以极低的价格让我在杂货间度过这一晚。

  说起来因为近乎流浪一般的旅游,我甚至有时候是在桥洞下过的夜,所以这种情况相比前一种情况起来算是比较好的一类了。

  我一出门就看到昨天那对让我印象深刻的恋人,金发碧眼的英国人取出杂志社的一份报纸,而他身旁的俄国人则主动替他将账结了。

  可能是因为不太适应比利时的气候,从昨天起英国人就有些轻微的咳嗽,俄国人的听觉敏锐,轻而易举的捕捉了他细小的咳嗽声,转而轻蹲下身,一手握住他的后脑勺,动作轻柔的将他的头往前推,最终头额相抵。英国人估计已经是习惯了他这样,一时间也没有太大的反应,脸颊有些微红地任由他这么做了。俄罗斯人闭上眼没一会儿便松开手,取下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将它仔仔细细的围在了英国人的脖子上。

  他一手拉过英国人的手,另一只手接过他手里的报纸,向当地居民客气地讨要了医院地址后,几乎是半拖半拉的将英国人拖去了医院。



礼拜天我进入教堂,看到那个英国人也正好进去了,我向做完忏悔,转身离去时,我隐约听到他说。


“我犯了浪费他人生命的过错……”



后来我再也没见过他们,后来我也离开比利时,重新作为一个旅者去了其他国家继续无休止的旅游下去。

在我的生命已经过去了近乎一半时,我已几乎将整个地球走遍,我十几岁离开家乡一个人无依无靠的旅游,到现在我每天都像丢失了什么一样。

而这种感觉在一年后的某个晚上我看到猎户星座时那种感觉终于茅塞顿开,像退休的水手见到了海,人鱼回到了水底,我明白那种东西叫根,我想着我该返回我原本的出生原地。

但我在那一刻突然间想起那对在通厄伦见到的同性恋人,鬼使神差的,我再一次返回比利时。






在河边,我遇见那个俄罗斯人。
 他穿着苏联军装,紫塔桑石色的眼睛有些无神的看向湖面。他带了手套的手指拉低了一点帽沿,最后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些东西来。
 我对于这种奇妙的相遇有种奇异的感觉,像是光风霁月,雨后初晴,同时我又不太惊讶,就像这是命中注定。


我看着他安静的站在河边,手里拿着一封信,半晌后将它撕的粉碎,手臂狠狠一挥,将它扔向了空气里。那些撕碎的纸片在空气里被风吹的四散分离,有一张飘到了我的脚下。

 或许是没看到我,他看向远方的湖水,忽然间俯下身,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姿势取下脖子上的十字架,随后出乎我意料的,他提住链子的末端,缓缓的松手,十字架因为重力的缘故,从他手中脱落,最后终于落入水中,激起一片轻微的涟漪,沉入水里彻底不见了。


我蹲下身子捡起那片撕碎的信的碎片,上面只能勉强看到一句话,而上面估计是最后一句话。


我爱你虔诚的灵魂。


我识趣的没有去打扰那个俄国人。

但过了一会儿他离开时,我在他站的位置发现了两张撕碎的黑白相片。我小心翼翼的将它们拼在一起。



 一张是两人的合照,两人并排而站,同带一个围巾,笑容浅浅。


另一张是英国人的单人照。脸上的笑容有些自信,他穿着军装,裁剪得当,胸前带着徽章,肩上的绶带有些歪斜,但这不妨碍他的英气与自信。



我猛然想起那一年是二战结束前的十年。

后来的事情我也记不太清了,我只记得那个俄罗斯后来独自一人乘坐火车离开了,没带上任何东西。



上帝造人时,取了亚当的一根肋骨做出了夏娃,夏娃是亚当的骨中骨,肉中肉,他们本就是一体,他们相互理解,相互引诱。
 但此刻在通厄伦的他们都不曾是异性,他们只是一对相同性别,却相互爱恋的恋人。

天上之父,赐予我们凡胎肉体,灵魂个体,人生下来就是罪恶的,就有着除不尽的罪恶,我向你赞美耶和华的大度与宽容,因为他赐予我们生命,让我们得以相遇相爱。柏拉图式爱情里,生前或死后灵魂都是完整的,而诞生后这灵魂一分为二,所以人们在世常觉得若有所失,企图找到失踪的另一半灵魂。

而那个英国人与俄国人估计就是出自同一个灵魂,他们相互理解,相互让步。



而现在他丢失了他的另一半灵魂。


于是他丢弃了他的信仰。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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